2017年9月2日 星期六

2017銀石:新品種的外星人

經過12場比賽後,還五位車手爭奪冠軍?從來沒發生過。有史以來積分最低的積分領先車手?很怪的概念。有些車手在某場比賽拿冠軍,接下來連要進前五,甚至是前十都有困難?領先者輕易的摔車、掙扎於輪胎或碰上機械故障?實在是太令人不敢相信了。

不穩定的王座

2017年MotoGP賽季比小說更離奇。每周、每場比賽好像都故意把前面積分差壓得很近。冠軍爭奪戰的前五位車手積分差距相當小,而且目前為止,積分領先車手已經換了五次。總會有無法避免的情況發生:車手在領先的時候摔車出局;車手在最後幾圈試圖超車的時候摔車出局;輪胎與賽道條件這周跟某個車廠作對,下周跟另外一個車廠作對。而在銀石賽道,還可以再增加一條,積分領先者在比賽中縮缸,上次Honda要在比賽中縮缸得回顧到2007年的飛利浦島,這位倒楣的車手是Nicky Hayden。

事情發生在第14圈。Valentino Rossi從起跑就一直領先,但後方有四位車手緊緊跟著。Maverick Viñales在這後追的集團中領跑,不過他還是稍微省著用他的軟胎,以便在最後發動進攻。Andrea Dovizioso直接向前衝,超越Viñales,直直的往Rossi的方向前進,並且拿下領先位置。

賽後Marquez說:「我只是想掌控比賽節奏來省胎,我有能舒適的待在Viñales後頭。Rossi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也沒有跑走;他大概比我快一秒,不過還在我追的到的距離內。當Dovi超過我,我開始明白Dovi才是該注意的人,因為他騎得非常好,而且Ducati在每個賽道都適應得很好。所以我開始準備跟上Dovi,超過Viñales馬上追上他。我知道就是他了。

大爆炸引擎

大直線上跟Dovi的後頭,他讓自己躲在Rossi的真空帶中,接著他的引擎就壞了。突然一陣煙霧瀰漫,Marquez馬上猛拉離合器。Márquez開玩笑的說:「我馬上就拉離合器了,因為我感覺到後輪鎖死,我可不想以時速300公里起飛。」

事前完全沒有任何徵兆的。「引擎沒問題,但當我到直線底引擎內部一些機械故障導致縮缸。現在我們得看看到底怎麼一回事,這具可是新引擎。」這具引擎是兩場比賽前,Marquez在捷克站開封的。也沒有累積太多里程數:10個練習段,包含兩節Q2。這具引擎只有在捷克站的換車賽中跑了20圈。

Márquez這次失利有幾件異常的事情值得注意。第一,Honda的引擎被公認最耐用─至少在MotoGP是這樣。上一次Honda引在正賽縮缸得回溯到2007,而上一次排位賽縮缸則是2015年的奧斯丁。第二,應該要讓Marquez承認這是機械故障。通常這種問題會被歸咎在電子問題,或者散熱管道鬆動之類的。

新的錦標賽

Márquez炸引擎產生一些影響。首先,它震撼了錦標賽。不論誰贏,Marquez的領先地位都會被取代,除非Dovi慢下來,不然肯定換人領先。第二,它嚇到跟在後頭的Maverick Viñales了,Viñales剛好穿過那陣煙霧準備進彎。Movistar Yamaha車手說:「老實說,當Marc的引擎壞了的時候,我不知道賽道上是否有殘油或水,所以在剎車區我輸Dovi跟Valentino輸很多。」

那時,Dovi已經追上Rossi,並且做好超車的準備。不過這位Ducati車手選擇先忍住,打量一下Rossi,等待他輪胎衰退的徵兆出現再發動攻勢。機會出現在第18圈,Dovizioso把握住了。這位義大利車手運用Ducati的爆炸性速度超掉Rossi,讓Rossi無力還手。Rossi在記者會上說:「我們有些擔心,因為我們知道在賽事末端我們會很掙扎。不過老實說,倒數五圈我認為我辦得到。不幸的是最後幾圈我放慢了。我有點掙扎,Dovi跟Maverick超過我。真的有點沮喪,因為我不夠強,沒辦法反超回去。」

Dovizioso首先發難,後頭跟著Viñales。這位義大利車手努力想拉開距離,不過效果不明顯。Viñales就只是跟著,雖然他的距離看似不夠發動攻勢。可能這只是我們的想法,但Viñales顯然另有盤算,並在最後一圈展現驚人的衝勁。在倒數第二圈他消掉了0.7秒,圈速幾乎比Andrea Dovizioso快一秒,但這沒用。Viñales這樣的速度還是不夠,Dovizioso則拿下他本賽季第四場勝利,並且搶下Marquez的積分領先位置。

Viñales的第二名成績證明了他聰明的輪胎選擇與控管輪胎的能力。他是前面集團唯一一位使用後軟胎起跑的車手,其他車手都選擇硬胎來應對又熱太陽又大的星期天。Viñales的內心沒有疑惑。被提及這是否是個危險的抉擇時,Viñales說:「用軟胎不是賭。整個週末我用軟胎都跑得不錯,也試著能延長輪胎的壽命。老實說,賽車給我的感覺很棒。從第一圈開始我就試著要省胎等到最後,Dovi跟Marc超過我的時候真的很煎熬,不過我知道我的優勢會在賽事末端的最後十圈。所以我就只是嘗試保胎,然後到了最後五圈全力衝刺。」

如果...

儘管在最後一圈做出場上第四快的最速單圈,Viñales的全力衝刺跟冠軍獎盃差了0.1秒。他離勝利是那麼的接近,近到讓他懷疑是不是當時Marquez縮缸時讓他錯失進彎點。第十四圈的時候他比領先者慢約0.1秒,接著距離從1.166增加到1.322。在那圈Viñales損失了0.156秒。Dovi的勝利差距?0.114秒。

不過這樣猜沒有意義。你可能會想說假使Marquez縮缸的時候,Viñales沒被影響會如何,但同樣的,假使Marquez沒縮缸呢?或者說,Dovi如果是從頭排起跑而不是從第二排。又或是Johann Zarco的排位能更好一些。

或許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Dovi找到不同的獲勝方法。他是這麼說的:「我們以不同的方式贏得四場比賽,這代表我們有很棒的基礎,同時在比賽周也做得非常好。我們不是最快的。就跟今天一樣,我們保持冷靜,並且繼續努力。每場比賽我們的感覺都不錯,而且試著拼盡全力,今天也衝到極限,我發現我能夠奪冠。我們沒想過能贏,不過我能把握住機會。」

只可智取,不能力敵

「我們不是最快的。」這就是Dovi的成功關鍵。單就單圈成績來看,12場比賽中有9個竿位是由Honda的Marc Marquez與Yamaha的Maverick Vinales拿下。但今年最成功的卻是Dovizioso:他的四場勝利比兩位年輕的西班牙車手多一場,而且在積分榜上領先他們兩位。Dovizioso是用頭腦騎車,不是蠻力。他正在鋪陳他的冠軍之路。

Dovizioso的成功有許多要素─尤其是Ducati Corse在Gigi Dall'Igna接掌後大幅提升Desmosedici的競爭力─但是,或許最重要的是米其林輪胎與統規電控的結合。米其林是後輪性能強大,而普利司通則是前輪。統規電控使得賽車的更加掌握在車手們的右手,或者是說頭腦。現在是車手控管輪胎磨耗,而不再是由Honda或Yamaha優秀的軟體所寫出來的演算法控制。

回到2016年以前,想要贏得比賽需要擁有從開賽到結束都能把前輪逼到極限的能力,由電控系統來處理逐漸衰退的輪胎。那需要相當特別的能力,去感受前端,去了解你能拼多兇。米其林前胎在極限狀況下所提供的抓地力沒那麼強,不過後輪能給得更多,意味著得用完全不同的方式騎車,對前端要保守一點,對後輪要細膩一些。隨著各家專用軟體的消失,現在完全由車手掌握比賽,判斷何時要保胎,何時要拼,將輪胎的性能完整的發揮到整場比賽。


油門控制

兩位在周日表現亮眼的車手讓我們看見他們的騎乘風格是如何受影響而改變。Jorge Lorenzo只拿到第五名的成績,不過卻只比他的隊友Andrea Dovizioso慢3.5秒。Lorenzo正在學習如何細膩操控Ducati賽車的油門。這位西班牙車手解釋說:「這次我稍微改變我的騎乘方式,特別是油門上的控制,我稍微減少後輪打滑的次數,試著節省輪胎。」

如何開油是個問題。現在的我,催油門的方式還是比較接近Yamaha,不過要騎這台車,我得稍微改變一下。當開始失去抓地力,賽車會稍微變得兇一點,這時就出彎加速就要更細膩一點。或許在這場比賽之前,當我失去後輪的抓地力,我會騎得很兇,現在我開始修正了。」

Scott Redding在鄉親父老面前也有不錯的表現,騎著他的Pramac賽車以第八名完賽。經過幾場掙扎的比賽,這正是Redding所需要的。他也將自己的成功歸功於改變控管輪胎的方式,這一改變,讓他選擇了中性胎而非硬胎。他說:「這周我的後輪磨耗不像以前那麼糟,這很怪。通常來說我的後輪應該會跟Danilo [Petrucci]一樣產生高磨耗,但這次的磨耗卻跟Dovi還有Lorenzo差不多。」

為此,Redding一直在改變他的騎乘風格。不是只改變某個特定區域,而是在每個不同區域都有細微的修改。「其實就是油門控制,如何剎車,如何保持節奏,保持速度,不要犯錯。很多都是小細節,不是甚麼大概變,例如油門控制。我去了解到如何在輪胎衰退之後保持穩定。」

新品種的外星人

這就是Andrea Dovizioso厲害的地方。這位義大利車手明白關鍵在於維持輪胎的性能,他把自己全心全意投入在這上頭。Gigi Dall'Igna曾經說過他認為統規電控讓Dovizioso找到自己的舞台,能發揮他的才智,而不完全單靠速度。

一般情況下,這第四勝會讓人開始探討Dovizioso是否該歸類為MotoGP的外星人。考量到這項運動的改變,或許我們看到新品種的外星人。不再是忽然從天而降,擁有令人無法理解的能力,而是擁有高超智力的超智慧生物。不再是來自氪星的超人,而是比較接近企業號的史巴克。

如果Andrea Dovizioso會贏得MotoGP世界冠軍─如果把所有的不確定性都降到最低─那這就是他贏得冠軍的原因。穩定、聰明、控管得當,思考周到。當然,還有一項,就是有能力騎著一台不怎麼好操控,在過去讓許多大明星中箭落馬的賽車。Andrea Dovizioso的腦袋可能是他的特色,但他的速度與天份絕對無庸置疑。

Yamaha的進展?

通常形容透過控管輪胎,運用頭腦獲勝的還有一位,那就是Valentino Rossi,但Rossi在銀石卻沒有那麼成功。不過,他仍然對他的成績感到滿意。這位義大利車手說:「我很滿意。因為對我來說這是場好比賽。我很滿意,因為這是個美好的比賽週,我也拿下不錯的成績。我的起跑很棒,整場比賽也發揮百分百的實力,騎的不錯。我很享受這場比賽,因為我的速度很棒,能待在領先集團,而且能把車騎好。」

Rossi在銀石學到重要的一課就是他們改善了輪胎的壽命問題,這是Yamaha從本賽季開賽以來的問題。「我認為我們還得針對最後幾圈下努力,這週我們有所改善,也瞭解到一些很重要的事要處理。希望我們能在錦標賽結束之前能再次變強。」

一切都要歸功於米薩諾測試,Rossi跟Viñales兩人幾乎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電控系統,尋找電控設定能維持輪胎性能直到賽事末端。Viñales在賽後記者會上說:「在米薩諾測試中,我們專注在電控設定。有個地方我們miss掉了。我們在奧地利很掙扎,到米薩諾時我們期望能夠在高溫情況有改善,我們也做到了。我們沒有花太多心力在車輛的平衡或修改,因為我們已經修改很多次,卻沒一次有效。所以我們就只是試圖改善電控,讓改善輪胎的穩定度。」

Yamaha在意的是M1在每個賽道的表現差異還是太大。Rossi說:「問題是今年都是這樣。有時候到一個賽道,賽車根本沒辦法騎,就算用盡全力還是非常掙扎。有時候到另一個賽道,例如這裡或捷克,賽車的感覺又非常好。輪胎運作得很好。因此,我們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因為所到之處皆有驚喜。」

輪胎問題?

雖然Rossi與Viñales可以怪罪Michelin,但事實卻不是如此。Yamaha在某些賽道表現超好,可以把輪胎性能推到極限,但在別的賽道卻非常掙扎。Honda也有類似的問題,雖然問題不明顯,RC213V最主要的問題是對前輪施加太多壓力。反觀Ducati似乎很適合每個賽道,賽車性能比較容易被賽道限影響而非輪胎性能。

在銀石,米其林輪胎性能沒有太大問題。星期六時,Marc Márquez成為首位在銀石賽道跑進兩分內的車手,做出1'59.941的竿位成績。星期天正賽時,Valentino Rossi首先打破舊的記錄,最後由Marc Márquez做出新的賽道紀錄,比Dani Pedrosa在2013年做出來的紀錄還快0.4秒。Andrea Dovizioso則是做出新的最快完賽紀錄,平均速度為173.7 km/h。

Cal Crutchlow可能不會認同。跟Márquez一樣,Crutchlow也很吃前輪,花了整場比賽的時間在避免輪胎不要過熱。第四名不是他要的成績,這位LCR車手說:「我很失望,我回到這是要奪勝的,可是我卻連頒獎台都上不了。」

Crutchlow把問題歸咎於米其林前輪。「前輪對我們來說太軟,比賽一開始我跟Marc都很擔心這個。我們做得很好,救了輪胎,可是當我們落後其他車手時,輪胎狀況越來越糟。如果我是在前頭會很好多,可是因為輪胎變得越來越糟,我根本不超車。我等他們的輪胎衰退等好久,到了最後五圈我們的輪胎幾乎融掉了,我得用不同的方法騎車,因為前輪狀況很差,後輪也一直打滑。我們沒有足夠的抓地力。」

恢復正常?

Jorge Lorenzo正一步一步適應Ducati,這場比賽是這位西班牙車手換車廠之後最接近領先者的一次。Johann Zarco這周也很強,不過排位賽跑差了,從第三排起跑。有趣的是,Zarco整個周末都專心做硬胎設定,在這之前的比賽他都選用軟胎。

Dani Pedrosa表現得比預期還好,以第七名完賽,比Dovi慢11秒。被問及對於第七名完賽他是否感到失望,他反駁說:「我在練習賽排第十七名。Pedrosa從無法在顛頗的銀石賽道把車騎得順,整個練習賽都很掙扎。最後他放棄所有測試的東西,Pedrosa再次使用FP1設定參賽。

這是一場傷害控管比賽,不過對Repsol Honda車手來說並不完全是場災難。他落後Dovi 35分還有六場比賽150分可以搶。今年賽季相當多變,很難把誰排除在外。12場比賽過後Dovi以史上最低的積分領先錦標賽。前五名只要有人兩三場能跑出好成績就足以撼動積分榜,或者是摔車、DNF也行。今年已經有很多人開始亂下注了。

最後要鼓勵一下Alex Rins。銀石站的第九名成績相當於今年開賽在卡達的成績。不過這個周末Rins看起來更舒適更快,種種跡象表示他正在進步。隊友Andrea Iannone摔車並把 Danilo Petrucci撞出去,Ecstar Suzuki車隊的權力重心正在傾向Rins。

Motomat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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